沐笙_Fine

这里沐笙/法音。原创架空狂魔,是个鸽手。

【西仏】从一而终

我爱着,什么也不说,

只看你在对面微笑;

我爱着,只要我心里知觉,

不必知晓你心里对我的想法;

我珍惜我的秘密,也珍惜淡淡的忧伤,

那不曾化作痛苦的忧伤。

 

 

 

Chapter 1

 

西班牙秋日的宁静里,总是充满了奇迹。

 

 

 

他与他的第一次见面,是以邻居的身份。

调皮的小安东尼奥还正借着太阳即将隐匿掉光芒前的余晖,勃发着自己未尽的热情。他灵活地嬉闹在面积不大的广场上,脑袋里计算着最后一发球以怎样的角度射门后,自己便可以风风火火地回家去,烤着火炉,吃着他最喜爱的Paella这样幼稚的小问题。

不过世俗往往不尽人意,小小的意外总会伴随于美好的幻想之间——尤其是在这群暂且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里。或许是他的过于“优秀”,招致了同伴的不满,有理也说不清的小安东尼奥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们打了一架,男孩子们可真能闹腾,直到好心的费丽莎太太过来劝了架,这场莫名其妙的“战役”才善罢甘休。彼时已过黄昏,落日的余晖早就不复存在,只留下断断续续的灰云,仿佛硝烟过后的残骸,用阴沉的色调告诉着人们自己所在的光阴。本还在美滋滋地筹划着悠然自在回到房间里小憩片刻的男孩儿,此刻光是灰头土脸不说,好心情也随着那几拳头的冲动全然消散了。

他双手抵着汗涔涔的脑袋,嘴里叼了根不知名的草梗,咕哝起不成调的小曲儿,漫步在星辰照映下再熟悉不过的瓦伦西亚小镇,悄咪咪地盘算着一会儿该如何去向慈祥的母亲解释额头上五彩斑斓的淤青和撕破口的羊毛衫——那件羊毛衫显然有点儿紧绷了,估计是处于发育期的小安东尼奥成长得太快吧,但由于它是母亲去年到热那亚参加妹妹的婚礼后特地买给自己的礼物,他一直不舍得换新的衣服或者将它送人。而现在,自己却把好端端的东西搞得像是从垃圾场里捡来的一样,该怎么办才好呐。小家伙忐忑不安地想着,脏兮兮的小手胡乱揉了揉自己乱蓬蓬的棕发,一脸苦恼地将嘴里的草梗吐在地上。

而令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是,男孩并没有受到预料之内的应有的任何责罚训教。当小安东尼奥提心吊胆地推开家门,探进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时,只是发现一如既往干净的茶几上,多了几杯茶水一板一眼地摆在那里,沙发上坐着的人尽是些陌生的脸孔。其中有一个看似与他同龄的…女孩儿?噢不,确切来说天真的小东尼暂时分辨不出这个陌生孩子的性别。她(他)就这么文静地坐在那里——但不得不承认,这人长得可真好看,尤其是那双蓝得发紫的眼睛,比自己曾经在瓦伦西亚海滩边闲逛时亲眼看见的海水的颜色,更加清澈明净。还有对方那一头柔软顺滑的金发,如果是自己亲手帮她(他)剪去,一定会将每一缕,每一根发丝,都小心翼翼地收进一个匣子里珍藏起来。

对面这位美丽的客人显然比费尔南德斯太太先一步发现了门外的小家伙。Bonjour?他微笑着用自己未变声略显稚气的童音向一身狼狈的小安东尼奥打招呼。

这下可把小家伙给弄懵了。费尔南德斯家族人缘这么广,还有来自法国的亲戚?但在那一刻他至少确信了一点——拥有这样金灿灿的头发,和比蓝宝石还要明亮的双眼的人,果然不是本地人啊。

Bonjour…。他有些腼腆地学起对方的语调,回应着因不常练习而显得蹩脚又生涩的法语——语言这种东西,不过是隔了道山脉,但可并不影响交流。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小安东尼奥眨巴眨巴他那双又大又漂亮的绿眸子,犹豫了片刻将足球扔到一边,红着小脸朝那个孩子走去——哪知道对方竟也没有避开的意思,反倒不约而同地从沙发上起身站在原地,迎面便收到了一个热情温暖的拥抱和两次贴面礼。

哎呀呀!我的上帝,瞧瞧你把自己这一身弄成了什么样儿?熟悉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出,费尔南德斯太太惊叫着把刚刚烤好的可丽饼扔在桌上,在胸口处连连划了三个十字,还没反应过来接受这份突如其来见面礼的小客人又听到了惊呼声,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太失礼了,太失礼了,费尔南德斯太太摇着脑袋,急急忙忙地把小孩东尼奥牵进房间里,直到让他换了身新衣服,又洗了把脸才把他叫出来。

然而正当母亲开始喋喋不休训教自己时,小安东尼奥只是在心心念念着桌上那叠快要凉透的可丽饼——对于小小年纪的他来说,沾满蜂蜜的可丽饼,要比一成不变的繁文缛节诱人得多。

坐在沙发上的孩子显然已经看透了对方的心思,他缓缓地起身。“妈妈,我能吃几个盘子里的Crepe吗?它们看上去很美味,要是放凉了得多可惜啊。”

波诺弗瓦太太的眼神里含着些许的惊异,“弗朗西斯,我的好孩子,也许你可以直接去问问咱们的新邻居,相信费尔南德斯太太会允许的。”

“费尔南德斯阿姨?”蓝澄澄的眼睛眨得闪亮。

“当然可以,亲爱的。”太太被小家伙夸的心花怒放,刚才怒气满满的情绪也被冲淡了不少。“——再多拿几个吧孩子,它们都会喜欢你的。”

只有小安东尼奥还懵懵地站在原地。他看着金发孩子冲自己递过来可口的食物时再一次眨了眨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欣喜。

瞧瞧,同龄的孩子玩儿到一起可真快呀。弗朗西斯的父亲笑着说道。

“我倒是怕我家这孩子过于热闹,会带给您不少麻烦呐。”费尔南德斯太太有些不好意思,“随他们去吧,相信小弗朗西斯会慢慢适应这儿的。”

不一会儿那一整盘的可丽饼就全被消灭了,小安东尼奥意犹未尽地回忆着刚才的滋味,恋恋不舍地盯着空空如也的盘子。他全然不想顾及大人们所说的陈词滥调,也懒得去听个透彻,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得感谢一下帮自己解围还共同分享可丽饼的这个孩子。几分钟前那群大人们说了什么?弗朗西斯?原来是个男孩儿。

那真是个长得美极了的男孩儿啊。

正当小安东尼奥沉浸在欣赏小弗朗西斯的乐趣时,他的小手就被抓住了。冰凉的温度令他这个小火炉打了个哆嗦,他抬头一看,留给自己的只有金发蓝衣的瘦小背影,而这个“背影”,现在正拉着自己奔向卧室。

你的房间?

小弗朗西斯操着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边问话边充满好奇地打量着整间卧室的陈设。

而安东尼奥只是轻微地点点头,没再多言多语。

有药箱吗?这是弗朗西斯进入这间房间以后说的第二句话。他刚一问完,便径直走向墙角那箱已经有些积灰的药品,吃力地将沉甸甸的瓶瓶罐罐尽数拎了过来。

一直到这时候小安东尼奥依旧在疑惑,他看上去这么完美,也没有任何疤痕留在明显的地方,拿这些药来做什么。“啊!!”他突然痛得吼叫一声,左眼的瘀伤已经忍了很久没敢触碰,倒不如说他有半分是被吓到的,另外的半分才是疼的,而能做出如此不尽人意事情的对象想必也只有面前的金发少年了。

他在帮他处理伤口。

很疼?小弗朗西斯默默放轻了力度,用棉签擦拭得甚至比那些邻家的姑娘们还要细心谨慎。他仿佛在小心翼翼地描摹着瘀青蔓延出的紫色轮廓,宝石蓝色的眼睛睁得硕大,紧盯着那一小块目标毫不松懈,好像如果他涂完了药的那一刻上帝会显灵直接让它恢复原貌,而失手则会令对方失去那只眼睛。小安东尼奥时不时会偷瞟一眼那双眼睛,在心里默默称赞它们的美丽,而事实上他现在大气都不敢出,只是憋红了脸蛋儿——虽然那抹红晕在麦色的皮肤下并不明显。

半晌,小家伙金灿灿的发丝突然冒出来一撮,不偏不倚,末梢正好搭在他耳边。

于是小安东尼奥下意识伸手替他将那一撮碎发帮他别到了耳后,看似动作甚至有半分的暧昧。可这下倒好,那边的动作突然停下了,他隐约还能感受到弗朗西斯的身子刚才顿了一下。接着,他试图看他的脸,视线转移过去的一瞬间他才发现对方也在无不诧异地盯着自己。

红透的脸颊,比那天晚霞的颜色还要深邃。

 

 

—TBC—

 

评论
热度 ( 35 )

© 沐笙_Fine | Powered by LOFTER